陳德明(右)在給年輕科技干部講解某型任務參試設備性能(資料照片)。 新華社發(李玉建 攝)
一入大漠獻終身
1990年7月26日,一位年輕人出現在西北某基地新學員臨時報到處。
剛從國防科技大學航天動力學與飛行試驗專業畢業的陳德明,婉拒了導師要他留校工作的好意,來到西北大漠。
陳德明報到的第二天,領導讓他計算“任務窗口”,可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任務窗口”。從那一刻起,他憋足了勁兒,看專業書籍,向老專家請教,滿腦子裝的都是測試數據與飛行曲線。一個月后,他不僅獨立計算出“任務窗口”,還根據試驗任務中發現的問題,撰寫了一篇科技論文。
此后,陳德明就像一只遨游在海里的魚,盡情享受著導彈試驗帶來的樂趣。
從某型號導彈定型試驗到反導靶場試驗技術驗證,從定位某型導彈彈頭到估算導彈殘骸分布區域,26年來,陳德明參與執行數百發導彈武器飛行試驗任務,牽頭完成“反導靶場試驗技術”等10多個重大研究項目,為加快我軍新型作戰力量建設、提升新質作戰能力作出突出貢獻。他先后獲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1項,軍隊科技進步一等獎1項、二等獎9項、三等獎6項,授權國防專利10項,榮立個人一等功1次、二等功1次、三等功2次,被表彰為“全軍優秀共產黨員”。
陳德明(右一)與團隊成員進行某任務彈道定軌預報分析(資料照片)。 新華社發(李玉建 攝)
一遇導彈忘所有
熟悉陳德明的人都知道他有個綽號叫“陳鐵人”。“他就是典型的工作狂,干起活來不要命。”基地高級工程師張建勛說。
陳德明不打牌、不下棋,偶爾抽空陪妻子散散步。一年365天,他很少過雙休日,甚至連春節都不休息。專注于試驗研究中的他常常忘了時間,吃飯、睡覺都常常忘記。他的手機鬧鐘定在晚上十一點半,目的是提醒自己該回家休息了。有時“一不小心”工作到天亮,又接著開會參加任務,以至于近在咫尺的家人都不知道他是在基地還是出差了。妻子馬麗曾開玩笑說:“陳德明的妻子應該姓‘導’名‘彈’。”
2003年的一天,已經懷孕的馬麗突然發燒,體溫一度超過39攝氏度。陳德明從試驗一線返回家,把妻子送到了醫院。由于第二天要參加一個導彈試驗鑒定方面的重要會議,他只待到凌晨4點,就匆匆返回了辦公室。
隨后的一周,陳德明忙得像個陀螺,白天根本沒有時間照顧妻子。出院那天,陳德明提前安排好工作,來到醫院為妻子辦理手續,但轉了一大圈也沒找到繳費結算窗口。
見丈夫如此“木訥”,馬麗既氣憤又心疼,嗔怪地說:“你娶我干嗎?干脆娶辦公室算了!”
陳德明(前)在某任務中認真工作(資料照片)。 新華社發(李玉建 攝)
一見名利就“縮頭”
在陳德明的世界里,沒有“名利”二字。
“作為科研人員,如果總盯著權力,科研的大門早晚會對我們關閉;如果總是瞄著利益,就不可能取得大成果。”陳德明認為,搞科研的人,只有心無雜念、遠離功名,靜下心來踏踏實實干上幾年、十幾年、幾十年,才可能有所成就。
從2003年到2008年,想要專心進行學術研究的陳德明三次辭掉主任的行政職務。在他眼中,待遇、榮譽都不足以與他的導彈武器試驗事業相提并論。單位分房子、立功受獎、休假療養,陳德明都是能推就推、能“躲”就“躲”。
投身導彈武器試驗事業以來,陳德明牽頭和參與了幾十項重大課題研究,卻從來沒有在“別人”的科研成果上掛過名。有一次,上級把一項重要研制任務交給了陳德明所在的團隊。
為了培養鍛煉年輕人,陳德明讓工程師趙海龍牽頭負責這項工作。趙海龍壓力很大,幾次提出請陳德明擔任課題組負責人,自己做一些輔助性的編程工作。陳德明鼓勵他:“你盡管去做,有什么困難和問題我幫你解決。”在陳德明手把手的幫助下,幾個月后,這項工作順利完成。最后申報成果時,課題組的同志一致推選陳德明為項目第一完成人,但他不同意,堅決去掉了自己的名字。
多年來,陳德明面臨許多不同的選擇。2010年,國內某知名大學盛情邀請他去一所學院當教授,并許以優厚的科研和生活待遇。那段時間,北京也有6家軍內外科研院所,熱情地向他拋出了“橄欖枝”。有人猜測,外面的世界太精彩,這里的荒漠太無奈,陳德明還能留下來嗎?
陳德明一一婉拒:“我的價值在大漠、在靶場,這里有我施展才華的舞臺,這里有我一生最大的夢想和追求。踏上這片熱土,我就從未想過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