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中師可以代指首都嗎;京師可以指首都周邊地區嗎

文｜李思達

從慶歷三年十月起，仁宗對范仲淹等人的建議“悉用其說，當著為令者，皆以詔書畫一，次第頒下”，新政進入了實施階段。然而不管是新政還是改革，只要是觸及既得利益者蛋糕的舉措，就不可避免會遭到非議和抵制。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上來首先發炮的居然是一名新政支持者，剛被范仲淹舉薦到中央任集賢校理、監進奏院的蘇舜欽。慶歷四年初，他以公開信《上范公參政書》的方式指責主政團隊說，閣下（范仲淹）剛擔任執政的時候，朝野都寄予厚望，上上下下都“傾耳拭目，望閣下之所為”，但新政實施之后，完全看不出朝政有什么改變，簡直太讓人失望了。

當然，蘇舜欽并不是恩將仇報，對自己的舉薦人反咬一口。他這封信的目的是激將，認為新政步子邁得太小，完全看不到什么成效，敦促范仲淹等人要加大力度。其實，他這封信后半部分話鋒一轉，直接提了七條變革時弊意見，不乏諸如吃皇糧的和京城有房子的每年要輸錢支援前線、及時撤換不肯主事混日子的大官這類更為激進主張。言外之意，就是呼吁范仲淹拿出魄力將新政一一落實，不要再“畏縮循默顧望”了。

《范仲淹像》，明

雖然從政治意義上講，蘇舜欽的公開信天真幼稚，所提的七條意見中居然還有立儲君以建國本這種踩政治紅線的內容，毫無實操價值可言，但他作為一名新政支持者發表公開信此事本身卻反映出了一個嚴峻的問題：新政已經實施數月，但朝野內外似乎并沒看到什么變化，就連新政的鐵桿支持者也開始逐漸失望。

事實上，形成這種局面幾乎是新政執行中不可避免的。范、韓、富三人的新政綱領基本都圍繞整頓吏治，建立高效官僚制度來設計的。但制度總得有人去落實，而負責落實的人本就出身于因循守舊的官僚體系，讓他們去刷新官僚，對昔日同僚甚至上司下手，這又談何容易？中央的轉運按察使巡視制度建立后，首先派出巡視的三路中就有京西路，此地靠近京師，又有西京洛陽，城市繁榮發達，職務也足夠清閑尊貴，歷來是朝中大佬榮退二線或蟄伏之地。首任轉運按察使陳洎面對的就是河南知府范雍、許州知府王正舉、陳州知府任中師以及河陽知府任布，全是做過二府（中書門下、樞密）級別的老同志。特別是范雍，此人還是范仲淹的前任，被西夏人稱為“大范老子”，如此級別的官員，讓陳洎怎么按察？只能抓小放大，“掎摭微累，不辯虛實，一例論奏”，“半年并不按察一人”。朝廷只能換上一個叫李絢的新人。這位李絢倒是大刀闊斧，將這四名老干部“皆以不才奏之”，但結果并不出乎人們意料，四位老干部安然無恙，倒是李絢被調回京城，京西路按察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