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風云 電視劇-戰爭風云 電視劇劇情
戰爭風云(12)
他認為娜塔麗又聰明又可愛,是一塊光芒不外露的美玉,被棄置在山野,不受人注意。至于她對他冷淡,他認為是正?,F象。他一點不想消除這現象。他干了一些他從來不曾干過的事兒。他偷了她的一塊淺藍色小手絹,晚上坐在鎮上的旅館房間里拿著它拼命地聞。有一次他把她留在桌上的半塊餅吃了,因為餅上印著她的齒痕。后來她找不到那半塊餅,他卻面不改色地撒著謊。整個說來他的舉止有點失常。但娜塔麗·杰斯特羅似乎一點沒覺察到。拜倫有一層深不可測的硬殼,從孩提時就已長成,保護他不讓他苛刻的父親看出他的懶惰和極差的學業成績。
他們經常聊天,當然啦,有時候也一起乘車出去在深山里野餐,她幾杯酒下肚,就會稍稍對他熱情一些,態度有點象姐姐對待弟弟。不久他就打聽出她愛情故事中的一些重要事實。
她曾在巴黎大學研究社會學。斯魯特是杰斯特羅的學生,教授寫信向他介紹了娜塔麗。他們之間爆發了愛情,后來娜塔麗在盛怒之下離開了巴黎,跟她父母在佛羅里達住了一陣。隨后她又回到歐洲,在她叔父手下工作。據拜倫猜測,她來歐洲也是為了離斯魯特近一點,作另一次嘗試。斯魯特這時已接到調任華沙的命令,娜塔麗正計劃在七月間到華沙去看他,因為那時候杰斯特羅也要到希臘的島上去避暑。
有一次他們一起出去野餐,拜倫把酒瓶里最后幾滴酒倒在她杯子里的時候。大著膽子直接了當地刺探她一下.“娜塔麗,你喜歡你的工作嗎?”
她坐在一條毯子上,把兩腿裹在格子花裙子里,眺望著山谷那邊棕色的冬天葡萄園。她把頭一歪。露出調皮的詢問神氣,答道,“哦,工作就是工作。怎么啦?”
“我好象覺得你是在這兒浪費時間?!?/p>
“嗯,我來告訴你,拜倫。你在戀愛的時候,就會做出奇怪的事來?!彼姆磻芾涞?,臉上毫無表情。她接下去說:“這是一個方面。此外,坦白地說,我覺得埃倫相當了不起。你說呢?盡管他老想出一些非常奇怪的念頭,也非常喜歡自我陶醉,還有種種諸如此類的毛病,不過這本關于君士坦丁的書的確寫得很好。我父親是個慈愛、聰明、善良的人,但他只是個會堂負責人,也是個運動衣制造商。埃倫是個著名作家,也是我叔父。我揣摩自己很沾他的光。那有什么不對呢?當然,我也喜歡替他打字,從新寫的原稿里看他的頭腦怎樣工作。那是卓越的頭腦,他的風格也值得贊美?!彼謳е儐柹駳饪戳怂谎??!澳敲茨愀蓡嵋鲞@工作呢,我倒真是不太明白.”
“我嗎?”拜倫說?!拔疑砩蠜]有錢了?!?/p>
早在三月里,杰斯特羅接受一家美國雜志約稿,準備為即將舉行的賽馬寫一篇特稿。這樣他必須放棄去希臘旅行的計劃。因為賽馬是在七月和八月舉行??墒沁@筆稿費優厚得近于荒謬的程度,他說,因此他舍不得拒絕。他跟娜塔麗說,她要是肯去觀看賽馬,代他做調查研究工作,那么他就給她一半稿費。娜塔麗立刻答應了,沒想到——拜倫是這樣看的——她叔父是要阻止,至少是要延遲她去華沙的旅行。杰斯特羅有一次毫不含糊地說,娜塔麗那么追斯魯特不是有身份女子應有的舉動,也不是好的策略。拜倫琢磨斯魯特并不想跟娜塔麗結婚,也明白是為什么。對一個從事外交工作的人來說,在這樣的時候娶一個猶太女子做妻子是災難性的;雖然拜倫覺得,要是他處于斯魯特的地位,他會為了她高高興興地離開外交界。
娜塔麗當天就寫信給斯魯特,通知他說要把去華沙的日期延遲到八月賽完馬以后。拜倫看著她在打字機上打出那封信,竭力不讓心底里的喜悅露到臉上。他心想,她也許去得成,也許去不成!也許在這期間會爆發戰爭,阻止她前去。拜倫希望,如果真要進攻波蘭,那么最好快點動手。
她寫完信,他就用同一架打字機給他父母寫了那封難得的長信。他本來只想寫一頁,結果寫了七頁。這是好幾個月內他寫給他們的第一封信。他一點沒想到他已在信中把自己描繪成一個墜入情網的年輕人。他還以為自己只是在描寫他的工作,他的雇主,還有那個跟他一起工作的可愛姑娘。因此帕格·享利白操了一番心,寫了那么嚴肅的回信。拜倫接到信時,感到又是吃驚又是好笑。他根本沒想到要跟娜塔麗結婚,就好象他根本沒想到要改信教一樣。他只是被愛情迷住了心竅,那個年輕女子簡直可以說近在身旁,遠在天邊。他覺得現在只要能跟她廝守在一起,就心滿意足了。他又寫了封信向他父親解釋明白,可是,這封信到達華盛頓時,亨利夫婦已經啟程去德國了。
第三章
羅達嫁給海軍軍官這么多年,卻始終不習慣于整理行裝和搬家。她干起來倒很在行,開列長長的名單,記起各種瑣事,半夜里醒來匆匆記下筆記,不過她也會一下子變成潑婦,從黎明到深夜屋里到處可以聽到她忿怒的聲音。帕格整天呆在海軍情報部里,拼命研究德國,連飯都在陸海軍俱樂部里吃。然而。盡管日子緊迫,羅達卻辦得頭頭是道:貯藏好家具,鎖上屋子準備出租,付清欠賬,收拾好她自己的衣服和帕格那只裝便服和的沉重大衣箱,還把梅德琳送到自己妹妹家里。
大游船彎彎的黑色船尾高聳在河邊石子路上,船尾上橫寫著“不來梅”幾個金色大字。金字上面,迎著赫德森河上吹來的涼爽的帶有魚腥臭的微風,一面極大的紅旗在飄揚,露出中央白圈里一個黑色大歪十字。
“老天爺,這一切都實有其事?!泵返铝諒某鲎馄嚦鰜淼臅r候跟華倫說。
“什么實有其事?”華倫問。
“哦,關于的一切。、‘元首萬歲’、焚書——
在報上讀到這一切,總覺得那么可笑、那么瘋狂,簡直難以相信是真的??墒乔?,歪十字就在那里呢?!?/p>
維克多·亨利抬頭瞟了一眼國旗,整個臉兒都皺蹙成一團。羅達在興致勃勃地吩咐腳夫搬運行李?!把b運這只桶還必須得到特別許可。希望我們的德語沒有白學。你們跟我們一起上船看看吧?!?/p>
他們坐在鑲有陰暗的雕花護墻板的頭等艙房里,在一大堆手提箱和衣箱中間凄凄涼涼地說著閑話。后來坐立不安的羅達忽然跳起身來,拉著華倫一起到郵船的甲板上散步去了。梅德琳趁機告訴她父親說她不想繼續念大學了。跟她呆板的姨母和更呆板的姨夫以及兩個卵生表弟一起生活兩年,她說,是她怎么也受不了的。(未完待續)
戰爭風云(6)
亨利中校說:“一點不錯。海軍的未來準是屬于這班穿褐色皮鞋的?!?/p>
“這個我倒不知道,可彭薩科拉這地方一定挺有趣味,只要我不在頭一個星期出丑就成。星期五回來.對不起,梅德琳?!?/p>
她說:“謝謝你的好意。祝你玩得痛快?!?/p>
他吻了下他母親,就離開了。
帕格·亨利繃著臉,一聲不響,心不在焉地喝著法國式奶油湯,吃著倫敦式烤雞和楊梅餡餅?;铡ね腥R佛那么熱中于這種平凡的間諜工作只有加深亨利的不快。梅德琳老想逃課總是叫他心煩。但最糟糕的還是華倫那個隨便講出來的消息。帕格既覺得驕傲,也覺得害怕。當航空母艦上的飛行員是海軍中最危險的職務,雖然連象他這個年紀的軍官都在申請到彭薩科拉去受飛行訓練,以便將來可以到航空母艦上去服役。亨利是個忠心耿耿的海軍人員,他一邊吃飯,一邊心里琢磨:華倫這樣傲究竟對不對;他自己要不要也提出參加飛行訓練的申請,以便體面地(雖說有點窮兇極惡)逃避去柏林的使命。
梅德琳始終保持著興高采烈的臉色,跟她母親談論喬治·華盛頓大學里的學生電臺,這是她在學校里最感興趣的東西。
用人是個愛爾蘭老人,天氣暖和時也附帶照料花園,他在這個點著蠟燭、陳設著羅達家古董的飯廳里走進走出,腳步很輕。羅達也出錢支付家庭費用,這樣他們才能在華盛頓保持現在這樣的生活方式,和她的那些老朋友在一起。維克多·亨利雖然滿肚子不高興,卻有苦說不出。一個中校的薪水不多,而羅達是過慣比較好的生活的。
梅德琳在他父親的額上吻了一下,很早離開了飯廳。吃甜食時
,席上依舊陰沉沉地一片寂靜,只聽見那個老用人輕輕的腳步聲。羅達一句話也不說。等著她丈夫的心情逐漸好轉。后來他清了下喉嚨,說還是到廊子上去喝白蘭地和咖啡吧,她就愉快地微信著回答:“好的,咱們去吧,帕格?!?/p>
用人把銀茶具放到廊子上,開亮假壁爐里一閃一閃的紅燈。她耐心地等著,直到她丈夫在他喜愛的椅子上坐好,慢慢地喝著咖呼和白蘭地。于是她說?!澳阒绬?,拜倫來信了?!?/p>
“什么?他真還記得我們都話著?他身體可好?”
他們都好幾個月沒收到他的信了。亨利常常做噩夢,夢見他兒子死在意大利一輛掉進水溝冒著煙的汽車里,或者夢見他死于其他方式或受傷。不過他從接到最后一封信以后,一直沒提起過拜倫。
“他身體挺好。他目前在錫耶納。他已經不在佛羅倫薩學習,說他已對美術感到膩煩了?!?/p>
“我聽了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錫耶納。那地方仍屬于意大利,是不是?”
“是的,靠近佛羅倫薩。在托斯卡納山區。他一直在卡納山區打轉。他似乎對一個女孩子有了好感?!?/p>
“一個女孩子,嗯?什么樣的女孩子?意大利姑娘?”
“不,不。一個紐約姑娘。娜塔麗.杰斯特羅。他說,她叔父是個名人?!?/p>
“我明白了。她叔父是誰?”
“是個作家。他住在錫耶納。名叫埃倫.杰斯特羅博士。勃拉尼說,他曾經在耶魯大學教過歷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