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身穿紅色衣服的王波(左五)與村民在山里唱山歌。(受訪者供圖)

  “種田唱山歌、放牛唱山歌,談情說愛也要唱山歌,山歌伴隨著土家族人一生?!蓖醪ㄊ茉L時說,山歌是記錄一個民族歷史記憶的“有聲書”,再現勞動人民生活、感情的“音樂寫真”。

  土家山歌的歌詞情感真摯、語言清新,富有濃郁的生活氣息和鄉土色彩,內容涵蓋生產生活、衣食住行、喜怒哀樂等方面,其中還融合土家族的方言土語和襯詞,常用上滑音、下滑音、回滑音裝飾。任何時候聆聽,都有強烈的畫面感,或是一時興起唱上一嗓子,都毫不違和。

  “清早起來嗎啄杯兒,把草鞋穿啰啄杯兒啄,趕著牛兒嗎南啥,上高山啰啄杯兒啦啄,高山頂上嗎啄杯兒,好風光噢……”王波說,這首在沿河自治縣廣為傳唱的《望牛山歌》,呈現出一幅牛郎放牧的山水圖畫,在悠揚舒緩的旋律中,仿佛走進山野與牛郎一起放牧、吆喝。此歌還曾在歐洲等地演唱,受到不少海外觀眾喜愛。

  與土家山歌相伴五十載的王波,在當地被稱為“土家歌王”,曾在上海世博會高歌,也亮相多檔電視音樂節目。近年來,他把重心放在傳承方面,除了周末,他每天都會去多個學校教學生唱山歌。

2025年4月11日,王波在沿河民族中學教學生唱山歌。周燕玲 攝

  高一學生田仕宇隨王波研習山歌兩年,唱歌成為她學習間隙的慰藉,開嗓如同清泉滌蕩疲憊。這個熱愛音樂的土家族姑娘,常在個人社交平臺發布自己唱山歌,以及與其他音樂融合的視頻,“要帶著這份熱忱,讓山歌在年輕一代中煥發新生”。

  同一首山歌,地域不同,唱法也不盡相同,其旋律、節奏、調式、襯詞由不同地理環境和生活環境造就而成。因此,這位白天授課的“山歌先生”,晚上還會進村尋訪老歌師,用錄音機和筆記本記錄下那些即將消逝的旋律和歌詞。截至目前,王波已收集200多首散落在民間的土家山歌。

  在貴州大學音樂學院院長穆維平看來,山歌既體現了當地土家族人樂觀向上、熱愛生活的精神面貌,又凝聚著他們的歷史記憶、生活智慧和情感愿望,對傳承和研究土家族歷史、藝術、習俗有重要價值。

  “隨著城鎮化進程不斷加快,傳唱于鄉野的山歌要想生生不息,就得把山歌的‘種子’種在娃娃心尖?!蹦戮S平說,山歌進校園,傳承有新聲。

  山里人愛唱歌,不唱山歌不快活。行走在沿河自治縣,耳畔會不時傳來嘹亮或悠揚的土家山歌,師生會唱、農民會唱,就連幼兒園的小朋友也會唱。有的唱,有的和,歌聲穿越千山萬壑,余味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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